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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不吃糖 作品

都是小孩子

    

被牽走,與自己在日落下分離。有點恍惚,那個小孩,那個堅強活著的自己烏木澤塵落桐鄉,鐸星漓空入金河他這算什麼,重生嗎?果然算命先生說的對,他不該去海上,撈那星星海指過去,星星指愛,那場大雨磅礴,他把星星還給日落稀裡糊塗,便一塌糊塗陌生的房間,,陌生的父母,這個孩子,是誰“乖寶,洗洗手,今天你爸爸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烤雞。”自稱媽媽的人從烤箱裡拿出來撕開錫紙的時候香氣四溢,在溫暖的家裡,愛自己的父母,小...-

星星掉在大海裡,我想去救他們,可我卻跌入幽穀之底,水一半托著我,一半拽著我,我就那樣半推半就,沉入溫涼的夜幕。

睜開眼,我是誰。

熟悉的車水馬龍,陌生的環境。這明明是,我長大的地方,星星還在,我也活著

稚嫩的孩提受不了強烈的寒風,我倒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少年。帶著我一生的故事,回到小時候,可冇一個熟悉的人認識我,我好像也冇有熟悉的人。

跌跌撞撞,無人奔向

“墨澤,該回家了。”墨?這個姓我們這裡有嗎?卻被拉住了手,我是墨澤,那即漓是誰?一瞬間,回頭擦肩而過的人是自己,即漓,不是我了

單薄,瘦弱,一個小孩。低著頭,錯過他自己的靈魂

我冇說話,被牽走,與自己在日落下分離。

有點恍惚,那個小孩,那個堅強活著的自己

烏木澤塵落桐鄉,鐸星漓空入金河

他這算什麼,重生嗎?

果然算命先生說的對,他不該去海上,撈那星星

海指過去,星星指愛,那場大雨磅礴,他把星星還給日落

稀裡糊塗,便一塌糊塗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父母,這個孩子,是誰

“乖寶,洗洗手,今天你爸爸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烤雞。”自稱媽媽的人從烤箱裡拿出來撕開錫紙的時候香氣四溢,在溫暖的家裡,愛自己的父母,小時候的自己應該很渴望吧

看著在廚房忙碌的兩個人,他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思考,他就要這樣重新活著嗎?以另一個人的視角,窺探自己的一生,其實對於他自己,活的應該很成功吧!

一個人初中,高中,大學。一個人員工,經理,老闆。公司上市,名利雙收,好歹幾百上千萬的老闆,在意氣風發的時候,變成一個小屁孩,真是WC了,至少虧幾百個W。他卻從來不知道賺錢乾嘛了。他隻記得,媽媽要他好好活著,對媽媽,現在,媽媽還活著

幾十年一個人的摸爬滾打,怎麼做一個乖小孩,太簡單了。

他輕輕鬆鬆應對這場晚飯,隻是太圓滑了點,他跟本不知道一個任性小孩是什麼樣子

他大概知道關於墨澤的零星的事。墨澤從小和外婆外公一起生活,他被接過來。一來最近外婆身體不好,,二來爸爸媽媽想他,畢竟不可能一直跟著外婆他們一起生活。他被寵的有些任性,外婆總是慣著,阿公雖然凶,但是隻要不是錯的,基本也都隨小孩玩去

他們的對話明明是在說自己,卻又是另一個小孩的童年,他在聽,在聽自己不一樣的小時候

他對父母是陌生的,同樣,父母對他也是陌生的

這就好演了

一頓晚飯,雖然父母都很熱情,對他無微不至,爸爸很健談,媽媽很溫柔,真的像一家人。而不是為了應酬的酒局,各懷鬼胎。

他還是扮演了一個小孩,真的,當小孩很累,也很輕鬆

一頓飯吃下來,他們似乎對這個冒牌兒子挺滿意。

洗漱完,他還是有點不知所措,侷促的坐在沙發上,直到爸爸叫他

“小墨,今天怎麼了,不開心嗎”墨衍城,一個怎麼看都是個溫和的大好人。他對父愛很陌生,因為他有一個爛透了的爸爸,對他和媽媽非打即罵,隻會要錢,抽菸喝酒甚至賭,媽媽生病纔算是打消他回家的念頭

“開會呢”榮瑾笑著看著倆人,小孩低頭不說話,不理他們。

“開什麼會,就看看咱家小墨長的真帥,隨我”樂嗬嗬的打個圓場,順便揉揉墨澤的小腦袋瓜,給媽媽讓一點位置

“不要臉,寶貝要不要看會電視”反正明天週末,陪兒子好好玩玩,他今天也覺得有點不對勁

“不想看”亮晶晶的眼睛剛抬起頭,就迎上兩對目光,有點尷尬哈

“還生爸爸氣呢”媽媽坐進了點,因為爸爸給他接過來,氣好幾天了

“那不是應為外婆生病了嗎”“冇有,媽媽,我冇有生氣,我隻是有點累了呢,我想休息”雖然打斷說話有點不禮貌,但是小孩不知道為什麼身體蔫蔫的

“這樣啊,孩子他爸”緩和父子關係就靠我了

身體突然被抱了起來,“那我帶小墨去睡覺嘍”每年他們見麵都是一家親,可被帶離開外婆家後就顯得有點彆扭,小孩子就開始鬨脾氣,離開了熟悉的環境,和不太熟悉的父母,一開始都會這樣嗎?我並不清楚

打開臥室的門雖然冇住幾天,但倒是一個挺溫馨的小屋,屬於墨澤一個人的秘密空間,有著他喜歡的玩具,和滿滿父母的愛。

即漓,放學的路上,晚霞被撒在地上,他低著頭,似乎很疲憊,他才八歲,承受太多不屬於孩子的責任

回到家,擠出一張笑臉“媽媽,我回來啦”他放下書包,開開心心“諾諾回來了,快洗手吃飯”媽媽今天狀態很好,那就好那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謝謝媽媽,我愛你”他張嘴吃了葡萄,幫忙拿碗筷,“媽媽也愛諾諾,慢點”“今天在學校怎麼樣”不經意的問話,即漓卻愣了一下

“可棒了,老師還表揚我數學考滿分”“我家諾諾就是聰明,來吃個大雞腿”“媽媽也吃”相互夾菜,即漓有很多愛,可又很少

即漓會藏很多事,但也會解決,所以他才一步步自己長大

洗澡的時候,霧蒙中身上有些烏青。小孩子不理解為什麼打架,但又不敢讓大人擔心,尤其是即漓

秋天不知不覺來了,突兀的風宣告夏天結束,昨天剛下過一場秋雨,今天格外涼。今天他躲進媽媽的懷抱,汲取溫暖,享受著溫柔

夜,很長

“諾諾,諾諾”好像有人叫我,好久冇聽到有人叫我小名,可媽媽不是去世了嗎?媽媽

一諾千金

我努力睜開眼,看見榮錦媽媽的臉,一臉著急,好累,像媽媽走了那天哭完的疲憊,是的,他又夢到媽媽走的那天。

他剛和爸媽鬨了一會,真的熬不住了,再三肯定這次冇有騙他們,真的累了,才睡的覺

晚上榮錦來看看他兒子,發現他眉頭緊皺,額頭冒汗,急忙叫醒他

他發燒了

媽媽,我想你了

吃了藥,又睡了,不過有人守著。阿婆讓爸媽帶了藥,說他吃這個管用。我又不是小孩了,可還是給嘴裡塞了蜜棗

睡吧,真是一個亂七八糟的一天

他好多年冇有人陪了,摸爬滾打那麼多年,他也有幾個不錯的朋友,可僅是普通朋友

即將步入四十歲,卻敗給了一場火災,他不知道他把孩子推出去後下了大雨,就像不知道這茫然孩子是自己,長大後的即漓在那場火海是否活著,他也不在意

他現在隻想再看看媽媽

夜很長,對於我來說

出了一身汗,通體疲憊,嗓子乾疼,榮錦立馬給他倒了一杯溫熱的水。我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緩解全身的難堪

夜裡量了好幾次,倒是不燒了

孩子自愈能力很強,倒也不用怎麼擔心。隻是昨天噩夢纏繞狀態嚇到媽媽也正常

我欣然接受了這個身份

去儘力扮演一個小孩

乖乖吃飯,吃藥,不吵也不鬨。夢裡模糊又清晰的記憶一點點浮現出來,關於我是墨澤的

洗了個澡,還是累。小孩子體質那麼菜嗎?

父親作為政府官員,被突然的電話叫走,卻還是和我說了抱歉。長大後的我們應該都挺理解那些突然發生而打斷的承諾。又不是什麼大事,可失約就是失約

他們都知道一諾千金,即漓和墨澤都叫諾諾

爸爸,媽媽,阿婆外公,爺爺,朋友,亂七八糟的湧入他腦海裡,,不多,但也夠他應付

以後我就是墨澤了

他不知道自己乖的不自然。但稀裡糊塗在媽媽笑臉裡接上了外婆的電話,噓寒問暖,阿婆說放假就回家了,讓他乖乖的,想他了就打電話。他時常老成的回答,被沙啞稚嫩的聲音扯斷,他有點不適應。隻一味回答好,時不時插幾句話,逗的老人笑,不自覺嘮了一個多小時。

星星就應該在天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阮城小學,我和即漓一個學校。仔細回想,不知道,記憶裡好像冇有這個人

我對這個地方的人似乎都不熟悉,冇有朋友,隻有一個媽媽。窗外行人匆匆忙忙,一次次路過他的人生。成為始終新鮮的陌生人,熟悉又陌生……

鏡子裡小孩多可愛,眉眼裡又帶著一絲叛逆,一點不像他父母的溫柔。那一刻他想看看自己,以另一個視角,窺探曾經的自己

雖然有點擔心,但還是允許了我想出去走走的請求“看著點時間,早點回來,有事打電話”熟悉的嘮叨是每一個父母溢位來的愛意,隻不過雙方都容易忽略

“好,我不走遠,很快回來”我一邊換鞋一邊應和。

後來那裡建了一棟樓,蓋住了這裡破舊的難堪,像自己一樣,愈來愈好,越來越與小時的自己隔離

從新回到這條路上,記憶裡因翻新早就模糊的街道,恍若隔世

尋找,小時候的我。不,小時候的即漓,會出現。我隻是在街角,靜靜看著闖入的人影中準確的找到即漓。

出來買藥,他拐過路口,朝我這邊看的時候,我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一瞬間低下了頭。他冇有注意到我這裡,我卻有點慌亂,著急的想走。看到我自己的那刻,我還是接受不了這份魔亂

是過去靈魂與未來靈魂的交戈,冇有刀劍,甚至連眼神都冇相遇,卻直擊我的靈魂。那一刻我開始逃避,我該如何麵對自己,找一個理所當然的理由相遇

他買了藥,應該是媽媽的膏藥,她腰不好。在每一次身體好點總是會給我做好吃的,媽媽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的依托。少年從來不在乎身上的傷,隻知道把花送出去的笑很快樂。

我落荒而逃,逃離熟悉的城堡。按著原本的故事線,我又該如何。我可不可以救救我,至少他應該再多一點愛

我忘記帶鑰匙,在樓下卻和爸爸相遇。他喜歡揉我的腦袋,把頭髮弄的亂七八糟。他好像有點累,可臉上依舊掛著笑,他可能覺得虧欠我,可我不是墨澤

我也藏起情緒,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他應該和我差不多大,甚至比我小

像是鬨完脾氣的小孩,我很乖的扮演。

“爸爸,我的新學校分好班了嗎,我應該去哪個班?”我送進來茶討好,三年級有三個班我又冇有朋友看看命運吧

“你想去哪個班?”墨衍城冇回頭看他,繼續處理檔案,

“我還能選啊!1班可以嗎”命運把選擇權給回了自己,他不知道怎麼選,可私心已經選好了

“行啊,一班要考進去吧,你行嗎”墨衍城打趣,手指停止劈裡啪啦敲鍵盤,喝了一口溫熱的水

“騙人不打草稿,哼!”他怎麼冇有聽說過還要考進去,氣呼呼的走了

忘了你,變成我,活成你自己

夢裡的墨澤告訴他,是小時候的墨澤,又好像變成長大後的墨澤他有點恍惚。像跌進蓄謀已久的陷阱,他拚命想看清長大後的墨澤,可卻動彈不得

夢裡的月光竄進現實,他冇有對著月夜掙紮。

既來之則安之,他早已經麻木了,難道不是嗎?

即漓咬著筆,寫下一段段答案,陽光打下來照在手邊的相框,上麵的他和媽媽笑的很開心。收拾房間,做一頓午餐。媽媽給他發了資訊中午不回來了。打開門,捱了一頓打,他醉酒的爸爸罵罵咧咧的要錢,冇找到媽媽,就又一頓亂砸,被即漓給了一棒子,暈暈乎乎的倒了,拖出房間,打了安保的電話。安保很快就來了,把他拖走,他很同情即漓一家,說是他疏忽了。又不是什麼高級小區,他已經仁至義儘了。可即簫明死活不離婚,就算離婚了,遇到這爛人也無可奈何。

即漓靜靜處理身上的傷,臉上傷怎麼也蓋不住。他重新收拾房間,儘量恢複原貌,可破鏡不能重圓,掩蓋不了已經發生了的事實

晚上媽媽抱著他,哭的像個淚人。他不要媽媽的對不起,但還是說了沒關係。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搬家,或許是是擔心媽媽身體不好,或許是冇有錢,或許是這是外婆外公留給他們唯一的念想。

爸爸很久之前不是這樣的,他也會抱著媽媽,給他念故事裡的童話。那是多久以前,兩年?三年?還是之前。人怎麼可以變得那麼快,快的讓人茫然。或許是耳濡目染,即漓的爸爸小時候也是這樣捱打,也是看著他爸爸變成一個惡魔。隻是即漓比他麻木,不會哭

假期結束很快,轉眼就週一了。

墨澤踏進學校,不讓媽媽牽手,已經八歲了,不是幼兒園的小小孩,是三年級的大孩子

三年級一班,他又見到了許老師,那個溫和又嚴厲大姐姐

“你就是墨澤吧,馬上老師帶你去教室”老師和媽媽說這話,我揹著書包靜靜的等著她們寒暄完

“好,謝謝老師”他擠出一個笑,看著窗外搖曳的樹影,剛入秋,可樹已經微黃,風輕輕的卷著葉片,在陽光下翻轉

他,即漓要看見我了

他進了教室,林淩英語老師已經講了大半節課了,她和語文老師許諾兼班主任是好閨蜜。兩人相視一笑,二十幾歲的女孩都這樣吧。

榮錦在窗外看著他,眼神似乎再說不要害怕。他冇說話,從視窗他就偷瞄即漓好幾眼。在裝作環視教室時又看向即漓,偷偷的,不予打擾

“這就是我們班的新同學,大家要好好相處,來自我介紹一下”當著閨蜜的麵,他不敢多言,怕忍不住,讓墨澤上講台。“大家好,我是墨澤,希望和同學們能成為朋友,以後請多多關照”墨澤微微鞠了個躬,笑的很甜,想給即漓一個好印象。可當年的自己就是木頭,看了墨澤一眼就繼續看課本,全都與他無關。他臉都笑僵了,榮錦也離開了

可命運就是那麼巧合,墨澤也知道即漓就一個人坐,所以“你好呀,同桌”“你好”敷衍的回答,繼續聽課。墨澤隻好等下課,攤開課本,聽課。

來了一個看著拽拽笑的甜甜的小帥哥,下課了好多人都看著他,甚至有女生去自我介紹。“嗯,你好”我隻能硬著頭皮和他們應付,我不明白小孩子為什麼那麼熱情,可能活潑開朗是小孩子的天性,很顯然我和我的同桌都冇有這個天性。

“你怎麼受傷了”前桌的女孩許馨像忍了好久開口問,雖然即漓經常受傷但一般不在臉上,也冇什麼人發現。

“冇什麼”即漓低著頭,不想說,他一直不喜歡交朋友。以至於都三年級了還是一個人“給”上課前兩分鐘,大家都回到位置上,我悄悄把創口貼給他。那個秋天手腕處被磨了一道傷痕好久纔下去。我拉著他有點涼的手,直接不由分說的貼上去。他想掙紮,還是任命一樣冇有動。我還給他在嘴角的傷塗了藥。並不知道我的這些不合邏輯,簡直有大病一樣

我們坐在教室的角落,陽光越過即漓的桌麵跳到我的紙上,交錯著被文字覆蓋原本樹木的年輪,空氣裡瀰漫淡淡的藥香,在老師講課的聲音下微顫

後知後覺,我一節課都冇聽清老師在講什麼,以至於老師問我一個簡單的問題,我冇能回答,導致所有人以為我是個傻瓜。

我小時候好木訥。也是,我也是好久,好久,才學會像一個正常人一樣。

即漓靜靜的坐著的,小聲的告訴我答案。可惜我冇聽清,可能是因為前夜的病冇好全,我不知道我應該找什麼開脫。幸好老師冇說什麼,讓我坐下。得,雙一流名校的廢物,因為不知道是第幾題而冇能給出小學三年級題目的答案

真丟臉

他不和我說話,我也不敢理他,畢竟剛纔的事,我又忘記我是一個小孩,理所應當以為在照顧小時候的即漓,真是蠢到家了

我想和你交朋友,感謝榮錦女士的便利貼,即漓不回我,生氣。一直到放學,我都冇理他。尾隨雖然不好,但我認路,這不是尾隨,隻能說順路,況且我家也就是在即漓小區前麵冇有很多距離的另一個高階一點小區。老媽有事不能接,我說了我和同學一起回家,榮錦還誇我那麼快就交新朋友了。所以這個朋友我勢在必得。“哎,同桌等等我吖”週一放學早,我就要回家看媽媽。“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即漓像鼓足了勇氣問“冇有,我們順路”他一直打擾著即漓,不讓他走那麼快,媽媽到家還有一會。

西遲的日暮,途窮的歸家路,我一步一步將沉重的步子踏的輕柔。

以前是麻木不知,現在是禮數不識。我不由分說,比即漓更先一步踏進了門。“阿姨好,我是即漓的朋友墨澤”進門就喊,附贈一張甜甜的笑臉“你好”杜書盈顯然有點愣,他的兒子終於有朋友了,還帶回了家。讓兩個孩子進來坐,趁媽媽去洗水果的空檔“你到底想乾嘛”即漓很不解,但有對外來者很大的敵意。

“和你交朋友”我的眼睛早就透過即漓,看著擺弄水果的媽媽。隻存在在夢裡的人,就在眼前,我想誰也忍不住眼淚。多慶幸我隻是個孩子,多悲哀我不是即漓

“我冇有惡意”我不能解釋太多,連我自己都覺得像不懷好意,我就是個傻逼

心理醫生老是說我,像一個拚命展示自己是個正常人,卻又會陷入原來的樣子,看起來更不正常

“謝謝阿姨,辛苦了”他禮貌懂事,裝扮成一個乖小孩。插起一塊蘋果,開心的吃起來。即漓的嘴皮子怎麼可能說的過我墨澤,十幾分鐘我就編織了一個我和我同桌相見恨晚,成為關係好的朋友的故事,同時我是一個乖乖的值得信任的人見人愛的小孩。逗的杜書盈笑的很開心,我心裡也甜滋滋的,搞的即漓一句騙子嚥下去,十分不爽的圓我的謊。我也冇多逗留,不過說了經常來的話,藉口很簡單,即漓教我題

回家冇有人,畢竟新搬來這個城市,請了好幾天假,總歸要補回來的。爸爸媽媽都在政府部門,調到這裡就安了家。

先回來的是墨衍城,我們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今天上學怎麼樣,我不一般的小孩”墨衍城換完拖鞋,脫掉外套,朝我走過來“也還行,就那樣吧”我欠欠的回答反擊他的打趣,突然被嘞了脖子後麵幾個音都是顫的。父親到底是怎麼一種形象,墨衍城在摸索,墨澤也在

一杯水拉開了距離,墨衍城喝著水,我在旁邊坐著。早知道那麼尷尬我就不倒了。詭異的氣氛直到媽媽打開門。我開始簡述我這短暫漫長的一天。他們一開始驚訝我交朋友的速度,後來覺得我不要臉的跑彆人家。“我問都不願意說,看來還是媽媽親”爸爸躺沙發上手遮著看向天花板的眼“胡說,我是怕說兩遍累,不是,我是想一起告訴你們”口不擇言,想啥說啥,引得兩個人都笑出來聲。

寥寥草草,稀裡糊塗度過這一天,“交了”“朋友”看了媽媽,挺好,挺好

身體的肌肉記憶和控製靈魂所有權的爭執,寫了一張亂七八糟好看與難看交織在一起好難看的字。我也是醉了,誰家好人考試,在不通知我的前提下

即漓也挺無語的,我的試卷比他先到手,我順手就寫了即漓,還甚是潦草的簽名體。然後奪過即漓的剛到手試卷,笑的那叫一個欠。

不出意外應該是語文老師找我了,這字,真該死啊,我自己都看不下去。語文老師兼班主任的許諾,在委婉且堅定的表達我應該好好練字。英語老師林淩在背對著我們憋笑。當年的我什麼都冇有注意,就好像窗外秋蟬的啼鳴是第一次聽到的驚喜。我暗戳戳的當偷得了一個八卦,漫不經心許下好好練字的承諾。

我回到教室,即漓不理我,不理我又怎麼樣,我還是戳了戳他,說“我們是朋友哦”他不耐煩的嗯了一聲,顯然昨天的死皮賴臉奏效了。媽媽都認了,你能拿我怎麼樣。小學的知識真無聊,心裡默唸我是小孩子,我是小孩子,我是小孩子,自我催眠,我是小孩子。

無聊

老師在上麵聲情並茂,我在下麵奮筆疾書。終於政治老師看不下去了“墨澤,寫什麼呢,翻頁了知不知道”他怎麼可以瞬移,在我冇能遮擋時,他大聲念出了我寫的字“我是小孩子”滿滿噹噹一頁紙,其實前麵還有一頁

我剛有點奪回身體的控製權,就不知道臉丟到哪裡去了。在一陣鬨笑中,我欲哭無淚。催眠成功,我是個小孩子,我好好聽課。冇有人注意到即漓嘴角微微的一笑

很榮幸的罰站。

真的很倒黴。數學課上的題,語文試卷的字,政治老師的話。我迫切需要一場考試證明我自己。

我和他們一起念著單詞,朗讀詩篇,解出數字密碼的答案,看著書上油墨的善惡,奔跑在一圈圈輪迴的操場。我在一天天的重複裡當好一個小孩子。

我真的,在變成一個小孩子

那天下了雨,我賭即漓冇有帶傘,因為那天我淋的透徹。我把傘撐在他的頭上。我不覺得我偶爾幾句話能讓他改變。我想讓他接受我,以後他的世界裡會有一個我。畢竟他什麼都冇有了。長大還有很久,可也冇有多久

即漓隻是看了我一眼,冇有說話,冇有掙紮。我們一起,慢慢走在雨中。想起來一段對話“我說雨是斜的,他說風是醉的”現在的風牽著雨的手,平穩的打濕我的褲角,又濺起來重複浸潤。風有點大,我往他身邊縮,感謝我吧,你不會感冒了。

他依舊冇有躲,我得寸進尺,攬了他的胳膊,將傘偏他三分。我不知道他冷不冷,可他身上終是涼的。

我小時候真的是麻木的可怕,除了對媽媽以外冇有一絲溫情

都到家門口了,不讓我進來坐坐就過分了。媽媽冇回家,會有人送他回來,但即漓不知道,還是打了電話。絮絮叨叨,我看著笑。我發現了好多秘密,是一個麻木孩子看不到的秘密。比如溫涼打旋的風吹起秋葉,比如小女孩悄悄談論的話,比如絢麗的晚霞吞著太陽,比如他剛剛笑的很甜。

雨會停,我想等。但不識好歹的人下了逐客令。反正回家隻有幾分鐘,反正今天很開心,走就走。還是忍不住欠“你說我們是好朋友,我就走”喝著即漓端過來的熱茶,擺出一副高高在上大爺模樣。即漓不理我,我也冇繼續逗,原來我小時候那麼凶。“路上慢點,謝謝”像是彆扭,把我關在門外。喝了杯熱水,坐一會,也倒是冇有那麼冷了。我回了家,還是冇有人。

我換了睡衣,洗了熱水澡。不知不覺,我已經來了兩個月那麼久,我躺在床上,看著即漓的照片,像看著我自己,又像是陌生人。

即漓成績一般,我答題也一般。一點點進步,也不至於太唐突,就當即漓教的好吧,我每天死皮賴臉不恥下問,問一個三年級的學生小學三年級的題

即漓和長大後的即漓一點也不一樣

即漓冇來,明明昨天還手挽手一起走,今天就把我一個人拋棄。我心情亂七八糟,一個人趴在課桌上,給即漓記著筆記,字跡很像,但比稚嫩的筆風多了些東西

管他呢,打電話請假,我一個人拿著假條跑走。咚咚咚的敲門,喘不上來氣,卻一遍遍叫著即漓,開門熟悉的人。“阿姨,即漓呢”我或許冇有發現我在意即漓比一開始是想見媽媽的願望多了很多。“他發燒了,還在睡覺,你怎麼回來了”我隨便找一個藉口開脫。即漓不怎麼生病,小時候也非常抗拒醫院。但每次都被拖進醫院。“為什麼會發燒,我和他一起回來的”“我也不知道,突然就發燒了”杜書盈讓我坐,我跑去看他

呼吸有點重,臉紅撲撲的,眉頭微蹙,嘴唇像剛潤了水,略有些蒼白。我過去撫平眉頭,又皺起來。怎麼可能生病,冇有淋雨,喝了熱湯,換了乾衣服,昨天的衣服也並不單薄,冇有任何可能生病的原因。

可即漓切切實實生病了。我退出來房間,和杜書盈一起交談,生病是常有的事。我卻比杜書盈更加擔憂。我們一人一句的嘮了好久,我以即漓朋友的身份。

我甚至留下來吃了頓飯,就坐在即漓旁邊,緊緊的靠著。即漓好多了,讓媽媽去工作,我主動請纓照顧即漓。媽媽倒是真的放心即漓能管好我。即漓很獨立,那怕是一個八歲的小孩。

睡了好久,即漓有些暈。我就乖乖的不厭其煩的詢問他為什麼生病。

他被我問煩了讓我閉嘴,哼。“你踢被子了?”很顯然不可能死心,被眼神威脅,我不說話。“我就是想關心你一下嘛”我突然抱著他,靠著挺舒服。“起開”他推著我,生病的人打不過冇生病的。況且,我比你高哦。

“即漓,我們是好朋友嘛”我想聽一個答案,一個承諾“不是”他板著臉,生無可戀“你上次都說是了”我抬頭磕著他下巴,我倆都腦袋嗡嗡的“墨澤”他有點咬牙切齒“在”我委屈的揉著頭,像受害者

即漓像是接受了他的世界裡有了一個墨澤

“渴不渴”“餓不餓”“頭疼不疼”“還暈嗎”“想不想……”在我第N次詢問後“閉嘴”他還是生氣了,脾氣真差

我一個坐在沙發上看著英語版時政,幾十年前的東西看著有點困,不自覺就抱著枕頭睡著了。即漓出來上廁所,被灌了三杯水,給他拿了個毛毯。看著墨澤的睡顏,不知道在想什麼。

倒也冇想什麼,即漓能想什麼,無非是這個人怎麼那麼煩。他彷彿天生麻木,模仿著媽媽對他的愛

叫醒方式有點奇怪,啪的一巴掌,扇得墨澤一臉懵逼的睜開眼。“蚊子”“我覺得你涉及報複”即漓把蚊子給他看,還有一點血跡,即漓洗了手,墨澤洗了臉。“我有點餓”時間還早,三四點鐘“我們出去走走吧”小孩子就應該朝氣蓬勃,玩玩鬨鬨“不去”即漓擦乾手,聲音不那麼弱了,狀態好一點了

“即漓哥哥,求求啦,求求啦求求嗎”拽著人家的胳膊就不放手,撒嬌誰不會

“滾”即漓好狠的心,墨澤眼巴巴的看著他

“餓~”

墨澤眉眼之間的痞意,化成淡淡的柔情,慢慢變成另一個模樣,在眼神裡。我是小孩子~

太陽未落,街上冇什麼人。微寒的天讓人不像夏天那般疲倦。我們就那樣,手牽著手,慢悠悠的走。我買了炸火腿腸,不給生病的小孩吃。買了兩杯梨茶看起來不那麼刻意是給他潤嗓子。其實也不餓,我其實就是想出來,想和即漓走走。莫名其妙,就慢慢去找

找一個理由,找一個藉口,找一個結果

古陽的老街,莫名其妙讓人安心。我們好像逃課的小孩,悠哉悠哉。順著這條路,從即漓的家,逛到我家“我就住在這”墨澤指著馬路對麵的房子,喝了口茶。陽光稀稀落落,他們在爬一個很平的坡。“嗯”即漓總是不說話,長大也是一個隻會工作的啞巴。

其實我挺幸運的,至少工作順利,學業有成。挨的打,背的鍋,受的辱,算什麼呢。

我看著即漓,他的眼睛真乾淨,乾淨的什麼都冇有。“我們是朋友嗎”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就是莫名其妙。“不是”即漓也看著我的眼睛,“你說不是就不是,憑什麼”我牽過他的手,不顧路人的目光。大搖大擺的往前走。

不遠有個小亭子,屹立在水麵,我們棄了寬廣的馬路,走小道,前往公園。無論是池塘的殘荷,紅顏的楓葉,還是鋪滿銀杏葉的小道。這個時間點哪裡都冇有什麼人,不是上學,就是工作,偶爾幾個人總是行色匆匆。

我們看池塘裡的錦鯉,我像泄了氣的皮球,莫名其妙開始失落。連即漓這個呆木頭都發現了“即漓,我是誰?”我有了很濃重的情感,連風都是生命,可是我好難,我該怎麼活,就這樣長大嗎?我能保護你嗎?我是想當個英雄嗎?但什麼都冇有改變的了

那天我拚命的跑,隻看到你倒在地上爬起來,我冇敢讓你看見我,躲在角落。

那隻你無意壓死的小螞蟻,我都冇有救的了。我明明偷偷告訴你了題目,可是那道題你就是會選錯。不可避免的發燒,我明明避開了所有可能。

我明明,明明什麼都改變不了。是巧合嗎?

“你是墨澤,我的同桌”波光打在他臉上,堅定又誠實的看著湖麵

“連朋友都不是嘛”我撿起一塊石頭,咂進水裡,引得錦鯉遊去爭搶

沉默,是陽光渡邊的錯誤

我在想什麼呢

沉默的小孩變成了兩個,我們冇有坐很久,畢竟即漓吹不了風。

還是幽幽的風,還是悠悠的走,隻不過這一次,是我先到的家。放學還有一會,我卻累的要命。即漓的背影永遠單薄,又是這樣,他再一次,與他的靈魂分離在這個粘著日落光的街道

刀劃在手上,原來人和人的痛感不一樣。我漫無目的的刀放下,不打算再做飯,我又冇有可以去的地方,孤獨的靈魂在這時候總是流浪。眼睛裡有淚,傷口的疼痛傳給全身,墨澤怎麼那麼怕疼

對呀,我是墨澤,那即漓怎麼辦

我裹著的傷口引起了一番關心,同時也詢問我到底哪裡不舒服,“心情不好,我就是不想上課”雖然這個答案冇有人會滿意,但也冇有什麼下文

夜晚的天空很黑,卻有萬家燈火闌珊。一個人的即漓很可憐,卻總有人讓他更難過

我不想吃飯,一個人躺在床上看天空,天上冇有星星,我也不在意月亮。

“我還想著早點回來,冇想到你出去了”杜書盈看著門口的即漓,能察覺他的不開心“怎麼了,和墨澤吵架了嗎?”他喜歡揉即漓的腦袋,看著他長大。“冇有,我們是,是朋友”無論即漓多彆扭,早就把墨澤當朋友,不知道為什麼那雙眼睛,像能把他拉近另一個時空。墨澤

墨衍城肯定會進我的房間,搬弄那一套教條,但我真心知道,他是為我好,我好害怕,我這樣一個怪人,能如何

“爸爸,我會好好聽話的”墨澤仰起臉,像即漓一樣麻木。

聽著淳淳教誨,讚同一切觀點,無論是爸爸,還是媽媽,都一一點頭

日子過的很快,墨澤變得很慢。他如同即漓一般,木訥的讓人不知所措。班級裡出了可怕的傳言,和即漓在一起會變成那樣

草稿本的前兩頁還寫著我是小孩子的話,墨澤平靜的算著題,冇有絲毫波瀾

天空又飄起了雪花,一朵疊著一朵,輕輕柔柔,像極了故事裡的童話。教室裡有些溫熱,窗邊的角落裡偶爾鑽進一絲涼風,吹進我的心裡

他給了我一瓶熱牛奶,放在我的手心,指尖觸碰,還是溫涼的炙熱。我外頭看他,連笑都冇扯出。他不說話,我就看著他也不說話。我不知道他午飯就在我的旁邊,我以為我們一樣木訥的什麼都不會發現。我冇有胃口吃飯,他也冇有心情去管

午睡的時候我偷偷看他的臉,我想我們好好長大,好不好

表麵上我除了學習什麼都不管,實際上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一抬頭老師就換了張臉。七天交錯著七天,我放假前都冇在去即漓家一次。

我英語不是很好,就好好學英語,打發一天天空虛的時間。我的課外書全是英文,甚至有英語版的心理書。看了那麼多天,還是救不了自己

我就那樣看著即漓的臉,看著看著,他把我的衣服拉著蓋住了眼,睡就睡

夢裡的即漓問我,墨澤,我們是好朋友嗎?“當然,我會一輩子陪著你”永遠不分開好不好

我醒了,即漓還在睡覺,我悄悄的抓著他的衣角,說好了,不分開

冬天真的好冷,我把手揣進他的手裡讓他暖,笑的和從前一樣甜,隻不過他的手比我的涼一些

墨衍城和榮錦把我的怪異當成了學習的壓力感,畢竟每次阿婆打電話都說我學習不好,他們那裡學校不如這兒好,不要逼太緊。為此找我談了好幾次,有藉口怎麼可能不用,我說不行,我就要好好學習。現在的活潑當做放假的自由放縱

“今天什麼事,看著挺開心啊”杜書盈喜歡即漓的情緒變化,想讓他找到自己喜歡的,開開心心的長大“冇什麼”即漓就是個悶葫蘆,不自覺看了看手

放假前十幾天,墨澤又開始了惹人煩,不過即漓冇有那麼煩他了,甚至吃了墨澤遞的糖

我拿了最!佳!進!步!獎!

嘿嘿,墨澤開心壞了。鬼知道一張破獎狀到底為什麼那麼難得,一個班就七張,進步獎,三好學生,優秀班乾,體育之星,等等等。德智美體勞全涵蓋,我同桌可是五好學生,評上五好全部因為我,他才從不近人情到隻進我一個人情。哎哎哎,明明是你們不敢好不好,我同桌可好著呢

-找一個理所當然的理由相遇他買了藥,應該是媽媽的膏藥,她腰不好。在每一次身體好點總是會給我做好吃的,媽媽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的依托。少年從來不在乎身上的傷,隻知道把花送出去的笑很快樂。我落荒而逃,逃離熟悉的城堡。按著原本的故事線,我又該如何。我可不可以救救我,至少他應該再多一點愛我忘記帶鑰匙,在樓下卻和爸爸相遇。他喜歡揉我的腦袋,把頭髮弄的亂七八糟。他好像有點累,可臉上依舊掛著笑,他可能覺得虧欠我,可...